8月27日至30日，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访华。这是她任内首访中国，她也是7年来首个访华的美商务部长。

雷蒙多访华期间，中美两国商务部宣布建立新沟通渠道，成立工作组以寻求解决具体商业问题的办法。雷蒙多对此表示，这是“向前迈出的一大步”，中美将进行对话，一步一步解决问题，而她“已准备好开始工作了”。

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资料图片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包括雷蒙多在内，连月来多名美国政府高官访华，是否有助于中美关系“止跌企稳”？专家指出，中美在经贸领域建立新沟通渠道，将对稳定中美经贸关系起到建设性作用。但同时也要看到，美方“小院高墙”思维并未改变。美方应摒弃“冷战思维”，才能让中美关系行稳致远。

拜登政府为何派雷蒙多“压轴”访华？

“存在稳定中美经贸运行的意愿”

综合新华社等报道，雷蒙多访华期间，同多名中国高级官员在北京进行了会面。随后，雷蒙多又前往上海，参观了波音公司飞机库、迪士尼乐园和纽约大学上海校区等地。

8月30日是雷蒙多访华最后一日。她当天表示，此次中国行“非常成功和富有成效”，她“持乐观的态度离开中国”。

雷蒙多的这番积极表态，延续了近期中美高层互动的良好气氛。

今年6月起，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财长耶伦和气候特使克里相继访华。中美开启互动模式，双方在部分问题上取得进展、达成共识，向世界释放缓和关系紧张的积极信号。

美媒（《华尔街日报》）评论，雷蒙多是拜登政府访华的“压轴”官员。分析指出，雷蒙多此次访华，成为落实中美元首巴厘岛会晤共识，继续推进高层交往，加强对话沟通的一次重要访问。

事实上，与此前访华的3名美国高官相比，“压轴”出场的雷蒙多确实存在一些特殊性：中方宣布雷蒙多访华时的措辞是“应中国商务部部长王文涛邀请”，与前3名美府高官访华时使用的“经中美双方商定”措辞有所不同。

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授张家栋认为，这表达出中方对雷蒙多访华的期待，也说明此访对中美高层互动起到的是“承前启后”的作用，既是本轮中美互动中美方主动接触中方的最后一个阶段，也是双方开展新一轮互动的开端。

此前访华的3名美国高官，同中方商讨的议题相对“宏观”和“务虚”。而雷蒙多作为美商务部长，主管的经贸领域是中美利益交融最密切的领域，她同中方商讨的话题也更“具体”和“务实”。

值得一提的是，自美国特朗普政府2018年依据所谓“301调查”挑起对华贸易战，对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以来，美经贸事务“一把手”已多年未访华。而雷蒙多此访填补了这一“空白”。

近年来，中美经贸摩擦不断，美方施行的一系列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措施严重阻碍了中美双边贸易正常发展。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束珏婷8月24日指出，据中方统计，2023年前7个月中美贸易额同比下降9.6%，其中中国对美国出口同比下降13%。

在此背景下，拜登政府选择派雷蒙多来华访问，展现出其希望恢复沟通、缓和摩擦的意愿。

拜登。图源：视觉中国

全球化智库高级研究员，前驻旧金山、纽约总领馆经济商务参赞何伟文对此表示，雷蒙多访华体现出拜登政府与前任政府在对华政策思路上的差异性。

“尽管拜登对华态度仍总体强硬，但雷蒙多此次访华，说明拜登政府存在同中国接触、稳定中美经贸运行的意愿。”何伟文说。

建立新沟通渠道，下一步是什么？

“中美的重点工作是将沟通机制稳定下来”

8月31日，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束珏婷在例行发布会上介绍，商务部部长王文涛8月28日同雷蒙多举行会谈，达成了具体务实的成果。中美双方同意，在两国商务部之间建立多层级沟通渠道，包括保持部长级沟通，成立由副部长级和司局级官员组成的工作组，启动出口管制信息交流机制三项举措。

8月28日，商务部部长王文涛在京与来访的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举行会谈。图源：商务部网站

“上述沟通渠道的建立，为两国商务部门就各自关注的经贸问题开展机制化、常态化讨论提供了重要平台，是双方稳定中美经贸关系、努力为工商界开展务实合作营造良好环境的重要举措。”束珏婷说。

美国商务部网站发布的信息显示，工作组第一次会议将在2024年初在美国举行，出口管制信息交流机制第一次会议于8月29日在北京举行。

何伟文认为，中美商务部建立新沟通渠道，将对稳定中美经贸关系起到建设性作用。“回顾中美交往历史，通过磋商谈判或者对话解决经贸问题是一个有效机制。”

王文涛在同雷蒙多会面时表示，经贸关系是中美关系的压舱石。两国的贸易对各自经济和世界经济都很重要。中方愿与美方共同努力，秉持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的原则，为两国工商界合作创造良好政策环境，促进双边贸易和投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对于中美关系而言，经济基础稳定了，中美关系的大局也能稳定下来。”何伟文说，“不过，这将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需要一步一步来。下一步，中美双方的重点工作是将沟通机制稳定下来。”

何伟文同时强调，美商务部作为美国行政部门，其核心逻辑是从美国的利益最大化出发，而非从中方利益出发。“并不是说沟通机制建立了，就能一下子产生很大成果、中美经贸存在的问题能够解决。中方还应按照既定的步调走。”

值得一提的是，雷蒙多访华前，美商务部8月21日宣布，将27家中国实体移出出口管制“未经验证清单”。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对此表示，此举有利于中美两国企业开展正常贸易，符合双方共同利益，表明只要本着坦诚合作、互利共赢的原则，完全可以找到对双方企业都有益的解决办法。

中美商务部建立新沟通渠道后，美方是否会将更多中国实体移出清单？张家栋表示，美商务部的权力有限，但对于进入“清单”后的处理方式，美商务部在具体操作层面有着较大空间。

张家栋介绍，美商务部是执行机构而非决策机构，意味着仍要依据美国国会法案、总统令等的安排做具体事务。不过，美国对中国出口管制产品，产品的申请书都在美商务部手中，审批速度、通过比例均由美商务部决定，意味着美商务部对相关法案的执行速度和效率有较大裁量权。

“是否将中国实体列入清单，美商务部实际存在较大的操作空间。这意味着，未来中美沟通渠道稳定后，美方的出口管制清单存在发生变化的可能性，这既可能因为中美关系发生变化，也可能是因为中国拥有了相关产品的技术，美国不再对其进行管制。”张家栋说。

中美关系如何行稳致远？

“两国仍有广泛的共同利益，而非完全平行的两个体系”

除中美商务部建立新沟通机制外，雷蒙多还同中国文化和旅游部部长达成共识，双方同意于2024年上半年在中国举办第14届中美旅游高层对话，进一步恢复发展两国旅游合作。此前，中美旅游高层对话因疫情影响已停办三年。

8月29日，文化和旅游部部长胡和平在北京应约会见来华访问的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来源：文旅之声

雷蒙多此次访华，可谓亮点颇多。包括雷蒙多在内，美国高官连月来频繁来华同中方高层互动，这将如何影响中美关系的发展？

张家栋指出，中美在经贸、人文等领域的正常交往交流获得保障，这对实现中美关系稳定可持续发展十分重要。

“应该承认的是，中美关系已不可避免地发生降级。在全球贸易自由化时代，中美一度形成较好的合作关系，而在全球贸易有限自由化的当下，中美关系已降到比较低的水平。”张家栋说，“然而，中美两国仍有广泛的共同利益，而非完全平行的两个体系。中美无法完全‘脱钩’，双方也不愿看到这种结局。”

值得关注的是，在雷蒙多此次访华期间，美国政界一直存在“噪音”。有报道指出，中美两国宣布建立新沟通渠道，成立工作组后，美国国会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麦考尔随即发表声明声讨雷蒙多，他称两国间工作组的成立是“幼稚”和“危险”的，并要求拜登政府停止这么做，应“将中国视为对手”。

而雷蒙多访华期间，在就中美经贸关系表态时，也表达出“温差”大有不同的两种立场。

雷蒙多在与中方高层会面时称，拜登政府“无意遏制中国发展，不寻求同中国脱钩”。8月30日，雷蒙多在上海表示，中美经济关系规模大而紧密，不仅有利于世界，也有利于中美两国，希望美国企业在华投资。

另一面，雷蒙多日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又表示，部分在华美企告诉她，中国正变得越来越不具有可投资性，且风险增加。

何伟文认为，尽管雷蒙多访华展现出拜登政府有同中方开展对话、增进沟通的意愿，但拜登政府对华关系“竞争、对抗与合作”的定位并未改变。美国政界亦存在更为激烈的对华“脱钩论”存在。

“中美既存在合作，也存在竞争，中美关系多面性将长期存在。”何伟文说，“美国对华政策的总体基调不会改变，对此，我方要保持清醒、均衡的认识。我方在表达原则性立场和诉求时，不能因拜登政府的立场左右摆动而动摇。”

何伟文指出，当前影响中美关系的症结在于，美方依旧秉持“小院高墙”的冷战观念，错误地将所谓“国家安全”加以泛化。越来越多的领域被美方解读为存在“国家安全风险”，这严重影响了中美沟通交流的有效性。

张家栋也赞同这一观点。“美国决策机构长期秉持‘小院高墙’理念，已引发‘寒蝉效应’。这意味着，越来越多的美国政客倾向于跟随‘脱钩’‘去风险’论调，却无人敢为中美经贸合作乃至中美整体关系受损发声。”

张家栋指出，为了让中美关系得以行稳致远，不仅需要双方维持常态化、体系化的交流机制，助力两国在决策层面构建共识、稳定心态，美方也应端正对华态度，避免中美共同利益继续受损。

南方+记者 泠汐 段江含

策划 陈梅玉

【作者】 泠汐；陈梅玉；段江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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